[好茶]波折
好茶ONLY短篇，大概是偏朝耀吧。
原创角色视角注意，取名废所以别在意名字。
写的是心中的好茶两个人相处的模式应该是如何。
是之前给 @莜子 的生贺 当然现在是拿来混更的了[x
我第一次见到王耀是在深秋的晨间。那人看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长袖长裤，双手插着裤头在我家面馆前来回走着，后脑勺的小辫子摇摇晃晃。
我最初只是以为这人是在等人，没多大注意就解开面馆门把手上拴着的防盗锁，撕下贴了有些时候的“暂停营业”的纸条算是开业。其实也着实称不上开业，我家的这间陈记面馆到差不多中午十一点才开始营业，早餐的生意是向来都不做的。
“请问，陈一在吗？我是来这找陈一的，来了好几次都发现面馆没开，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谁知那人在我还未踏入店里的时候就开口，嗓音听着耳熟但就是没想起在哪儿听过。我止了步，回头看看这人，才发现他的样貌也给人这样的一种感觉，很熟悉，熟悉到好似你本来就应该熟识他一样。
“陈一是我的父亲。他已经……不在了。”我晃了晃神，半响才应了话。
我的父亲在近几年就因为突然恶化的病情而离开人世，留给我和母亲的不过是一间不大的面馆和些许积蓄。而我的父母是晚年得子才有了我，母亲如今也因为年纪问题住了院。我吃惊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同样也惊讶于他墨黑眼眸中的讶异。
“啊……抱歉。”那人低声嘀咕几句，像是埋怨，随后又抬头看向我，“我是王耀，你父亲的朋友。本来是想过来询问一些问题的，不过这样的话……算了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过了这么多年哪有什么事能难倒我王耀的嘛！”
“那后会有期了小伙子！我们应该还会再见面的。要开好你家的这间面馆啊，这里风水蛮不错的。”
王耀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扔下一个名字和一连串不知所以的话，潇洒地转个头挥挥手跑了。那时只是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地好笑，没把他话放在心上。毕竟这个人看上去不过年龄和自己相仿，说出来的话却颇有股少年老成的感觉。
整理店面，清点后厨还能用的和已经可以扔的玩意儿，再想想需要买多少食材。整个上午的时间就这么在来回走往市场和面馆两点一线的路上度过，之后便是重开面馆，长时间未开导致客流不多却也有了些歇息的空档。客人点菜，之后做菜下面，最后付账收钱，如此重复倒也从烈日挂空的十二点到夜意深的九点。
这就是一天。
次日，也是在王耀站着等着什么的地方，站了个外国小伙，眉毛有些粗得可笑。这回儿我上前打了个招呼，我问他你是不是来找陈一的，用的还是我那口中式英语。
他说是的，他问我怎么知道，粗眉皱了皱，用的是地道到不看人还以为是正宗北方人的普通话。
“你认识王耀吗？那人和你一样都站在那个地方说是要找陈一。对了，陈一是我的父亲，我叫陈轻，轻松的轻。我父亲已经不在了，所以你找他有啥事吗？”
粗眉小伙愣了愣，抿抿唇才又开了口：“我是亚瑟·柯克兰，你可以直接叫我亚瑟。我想我和那个叫王耀的人想要找陈一谈的事情一同一件事吧……我很抱歉。”他挠了挠后脑勺，话说到一半就停下来，绿眸不自然地瞟向一边。“有时间的话，可以帮忙一下吗？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到现在只有你在才会请求你的。”
他后面的那句话说的有些古怪，感觉挺别扭的。我一脸诧异地上下打量一遍这个叫亚瑟的男人，与王耀的熟悉不同的是，这个人浑身上下都给人一种莫名的疏离感。这种疏离感就像是远离陆地的海岛，离群的孤鸟，没法让人亲近，只能远远地看着。
然后我就点点头，算是同意：“有什么事你就说吧，你看我这面馆还没到开店的点也是挺闲的。”
结果那人支吾了半天，用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在一旁自言自语。半响，亚瑟才看了眼我，顺便一提他那双森林绿的眼眸挺好看，然后以一种别扭的方式向我要了电话号码，说是之后需要帮忙的时候会打电话给我。我说好的没问题，之后看着这人就这么有些匆忙地走了，在马路边叫了辆出租车的那种。
不得不说，亚瑟这人和王耀一样奇怪。当时的我却也没多想，毕竟只是两个有一面之缘的人。不同的是，一个怪里怪气地说了句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另一个却要了电话号码然后说以后有需要帮忙的时候会来找我。
实际上，在之后的两三周里我都没再能见到这两个人。面馆的生意也是一般，逐渐有了些以前的老顾客和回头客，算是稍有起色。我原以为我就要这样把那俩怪人给忘了，然后继续过着平淡的日子，去医院照顾自个儿的母亲，最好交个小女朋友然后结个婚啥的。
不过，在距离我第一次见到亚瑟一个月后的下午，那人第一通电话就这么突如其来地来了。我看着那个手机安全卫士提示来自英国的电话号码大眼瞪小眼，祈祷话费不要太贵，然后就接了。
“喂？”“嗝……是，是陈一，哦不。是陈轻先生吗？”
电话那端的人开口第一句话就非常的含糊不清，加上开头的酒嗝，不难想象那人是不是喝醉了才摸着手机打了这通电话。
“是，你是亚瑟？”我有些纳闷，虽然那个时候店里冷清得很，但毕竟突然收到一个醉汉的电话也挺让人困惑，更别提那人也没跟你有多熟。
“对，我现在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不想回答也行，反正我也不是希望得到什么回复。”
“……不过还是很，很不甘心啊。明明就不是那个意思。”
亚瑟的话语越发混乱，我连忙叫停，让他好好理好自己的话顺便听听这是啥问题：“得得得，兄弟有事你说话，我听着。”
我也不知道亚瑟有没有听见我说的那句话，总之那人就这么硬生生地讲了一大堆和那个所谓的问题不相干的话。例如之前见过的那个叫做王耀的人为什么那么难弄懂，为什么他喜欢红茶而另一个人喜欢绿茶，为什么王耀要故意拉开距离自己还没法做到去问问那人理由这类杂七杂八的玩意儿。
“每回都是这样！弗朗西斯那个红酒混蛋又不是我想接近的！你们中/国人是不是都这样啊？总是瞎想，瞎想，也不知道看看真实情况，真是笨蛋……”
“还说什么‘冷静一下’，明明我们之间也没出什么岔子更没什么分歧，到底是要冷静什么呢？这个时候又不用顾虑自己的其他身份，只要偷偷藏住，然后，然后保持现状不久好了。我们又不是特殊的——但是你为什么对每个人都是那个样子呢？对本田也是，对阿尔弗雷德对伊万也是，到底我有什么是特别的呢？”
亚瑟就这么在电话里胡乱发着牢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说完。我听着感觉他应该和王耀的关系不一般，或许是那种恋人关系。这么想着，我才顿悟他们是同性恋，虽然说我个人而言也算不上反感倒是……感到挺惊讶却也觉得没什么。
我初见他们的时候就感觉他们挺像的，给人的感觉挺相像。虽说一个是熟悉一个是陌生，但是那份类似自来熟的热情和着疏远的孤寂或许也不错。当然一开始我是不知道他们是一对儿，更不知道其实他们都是来找我当什么感情咨询的。说句实在话，我这个人情商也不是很高，不过感情的事向来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对吧。
所以我就在电话里问，亚瑟你是和王耀闹矛盾了吗。他说是的，他还问我你怎么知道。我没理这问题，现在想想当时我和亚瑟只算是初识不久的、勉强能算是朋友的人，能说出接下来的话还真的要多亏我不怕生，或者归于他们给人的那种莫名的可信赖感。
我回他，你看看你刚刚那副埋怨的样子，一听就知道是和女朋友闹矛盾了，虽然你的是男朋友。
亚瑟沉默了一下，良久才开口问我，那你能给我什么帮助吗。
这种事我这个外人哪里帮的来？我有些好笑地反问一句，琢磨着要是我也给了王耀电话说不定现在打电话的不是亚瑟而是王耀了，继续说着，而且我们很熟吗？
……不熟抱歉。
等等你别挂啊，当初我给你电话的时候就说了有忙一定帮，怎么说做人都得说话算话不是吗？何况你们还是我爸的朋友。
那人闷声应了声。
于是我就接着说。不过你们是闹了什么事才变成现在这样的？你不说原因我也不知道从何入手啊。我耸耸肩，尽管电话那头的人是不可能看到我的动作的。
亚瑟就开始说了，他说他和王耀这回儿的矛盾算是之前长久积累下来的不知道第几次爆发，之前每回一到这种情况都会打电话给我的父亲陈一请教请教。毕竟我的父亲是个中/国人，和王耀同乡，他觉得问我的父亲得到的回答会靠谱点。
事实上，也的确证实了我父亲给出的方法是快捷有效的。他举了好几个以前闹矛盾然后经过我父亲的调节如何如何和好的例子，都是典型的小情侣之间的小打小闹。不过关于方法什么的，我只想到了某电视剧里的那句“饿了吧，我煮碗面给你吃。”。
在诉说的最后，亚瑟着重了一句：这次和之前不同的是，王耀完全不理会他，而且他们暂时是没法借工作上的事情见面的了。
那你就不能在工作完了之后借私人名义约人出来谈谈？我没弄懂。
他坚决否定了这项提议。
不和人见面，想要简单粗暴地解决这种原因古怪大概也就是因为俩人都同样固执导致的矛盾也是棘手。我有些烦躁地挠挠自己的后脑勺，挂在店里的时钟的指针慢悠悠走着永远没个头。与其想想怎么解决问题，还不如想想怎么让这个固执的亚瑟放下自己的自尊，和王耀好好谈谈。
……
事实告诉我，这件事情我也只能想想。正如同，此时此刻亚瑟也只能在我的电话里跟我谈论王耀的有多么多么好，他多爱他，然后还只是跟我说说罢了，没啥实际的事。
在最后，我终于没忍住冲他吼了句有种说就有种做，然后挂了电话。国际长途，两个多小时的话费，任谁都心疼是不。
之后，我也不知道他，亚瑟这个人听了我那句话感想如何，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事儿。在那通电话后几天，这个粗眉男人再次在清晨莅临我家面馆。临近冬日的风刮得挺大，我冲那人挥挥手，让亚瑟进去面馆坐下，下了两碗面当做早餐兼暖暖身子，才开始正式谈话。
“如果有一个人，他总是用很忙的理由来敷衍你，反而十分热情地邀请另一个人品茶。这，这代表了什么？”亚瑟吃口面，闷闷地问了句。
“那说明他暂时不想理你，他想一个人静静。邀请别人的话，那是人家乐意，你凭什么管人家？”
“那，他为什么不想理人呢？”他不死心。
“问王耀去吧你！”
我猛地吸口面，心情复杂到想直接给这人一个中指然后送人出去。你说这不是小情侣之间的小别扭这是啥，还说啥老久的事情遗留下来的老毛病了。这谁信，谁信？
亚瑟怔了怔，动作一僵，手中筷子夹住的面条滑回了碗里。他没吭声。
“要不你就侧敲旁击？这种事情啊你不摊平了跟人说清楚不行，恋人间有点小冲突挺正常。话说回来，你俩到底有啥矛盾要僵持冷战这么久啊？”实在是没忍住问了问这人一直扭扭捏捏不肯说的原因，俗话说得好，有因才有果。连因都不知道，又要怎么去解决这个果呢？
他咕哝一句：“工作。因为上司之间的……冲突。”
我一听，有点懵。
“上，上司？你们什么工作的，怎么上司还管这些？”
“这个……我保密。”他耸耸肩，表示自己是真的没法说，“所以，真的很难和他单独见面，才不是因为我不想去见。”
“这样的话，你要不就等等吧？圣诞节新年什么的也快到了，你可以试试在那个时候道个歉和好看看？”我是真没办法了，硬生生憋出个特别常见的办法。好在亚瑟看上去好像事突然领悟了什么一样，闷闷吃完整碗面，那套动作放在他身上却有种莫名的绅士感。
然后，他从钱包中掏出两张英镑的大钞，放在桌上，道个谢后就走了。走之前还说了一句他应该会在圣诞节之后才有时间来店里。
我看着那潇洒的背影，忍住拦住人大喊一句中/国不收英镑的冲动。当然不是因为我赚大发了，毕竟那人看起来好像顿悟了许多，在那个时候突然跑出这么一句话太尴尬了是不。
其实故事到这里就应该已经差不多了，我又不是亚瑟，更不是王耀。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不是真的因为工作而吵起来或者说直接就是冷战，也不知道亚瑟听了我的话回去之后做了些什么事。总之在之后的一两个月里我过得依旧平淡，放假就去医院看看母亲，懒得从家到面馆两头跑就直接住在了面馆闲置的阁楼。
然后就到了除夕夜，我在这天，在自家面馆门前，第二次遇见了王耀。
当时我也不知道是脑子一抽还是啥，在明明贴好除夕到年初七都休息的纸条后还是到面馆前转悠转悠。那时因为放假的缘故，我又住回了自个儿家，一来一往权当冬日的晨间散步。正当我晨间散步到面馆前的时候，我再度看到了那个扎着小辫子的男人，王耀。
此时的王耀自然和最初见到的时候并无二异，相隔不过三四个月怎么可能有多大区别呢。只是身上的轻薄长袖衣裳换成了羽绒服，带着毛毛绒的护耳，看到我的时候会招招手，然后问问我是不是陈轻。
我说我是陈轻，然后问问他，你和亚瑟怎么样了，他之前三番两次地打电话问我闹矛盾了怎么解决，不知道浪费了我多少电话费。
“我们啊，其实还不错啦。上司的事情已经搞定了，还真是谢谢你了。要不要我改天请你吃顿饭？”那人笑了笑，和亚瑟截然不同的亲近再次涌现于词句之间。我摇摇头回绝了，说你只要把你和亚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个事儿说清楚就成。
他点头说好，然后摸摸鼻子，往手心哈口气，才开始说起。
他说他们之间一开始的矛盾还归于他们上司之间的不合作，他们的工作性质比较特殊，个人自由什么的都会涉及到工作上的事，所以一举一动都要经过上司同意许可才行。他们的上司不准许他们私自见面，这让他们俩都很苦恼，然后矛盾就这么来了。
王耀的工作位置和另一公司的本田菊、伊万等人比较接近，他虽然和本田菊的关系实在算不上好，但私底下也算是有些许私交。而伊万呢，则是在那段时间内和王耀关系密切。这些原因都让亚瑟挺不爽的，可他只能朝弗朗西斯和阿尔弗雷德那么间接性地诉苦和抱怨，而这一举动也让王耀产生了同样的心情。
他们都清楚这一切的缘由都是因为他们的上司，而不是他们本身，但却没一个人出声解决。王耀说，他们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是亚瑟告的白，那人还说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分了手，就当做是一场梦境。或许是因此，所以他们才会失去胆量，他说他和他的经历其实都挺相似的，都是被自己一手带大的养弟抛弃，经历过那种心痛感也知道身边人的重要性。不同的是大概就是亚瑟天生的疏远和王耀他自个儿的热情，他们会在一起谈论彼此，然后变为彼此最重要的存在。
之后他们即使是见面了也会下意识避开，两人原本的亲密逐渐冷却疏远。王耀没细讲他当时的心情如何如何，只是说他觉得那个时候不要见亚瑟比较好，见着那人只会让他感到揪心的难受，就像是被人抛弃过一回然后再被人抛弃一样。
王耀叹了口气，黑眸中满是无奈。
他们关系的转折是在圣诞节。亚瑟在那天打了通电话给他，含糊不清的话语一听就知道这人又喝醉了。如今他仍清楚记得亚瑟在电话里跟他说了句抱歉，然后就是连篇的抱怨，最后则是难以忘却的我爱你。
他们都不是轻易言爱的人。何况，爱情这玩意儿对他们这种工作特殊的人是不被允许拥有的。所以他当时就释怀了前些日子的事情，说了句我也是，还有一句我不希望这一切会是梦境。
“情节挺狗血的，不是吗？我真没想到会那么容易被年轻人做的这种事情感动到了。”王耀在诉说的最后这么说道，双眸望向天空，不知道是想看到什么。
我点点头算是默认，毕竟听了这么一段感情史，我没点表示也不行是不是。
“不过，我可保不准以后还会不会像这样闹个啥矛盾。如果有那个时候的话还多拜托你啦，小伙子！”
我大惊：“啊？其实，我觉得你俩挺配的，应该不会再闹了吧？”
他笑了笑。
“爱情这种事情，谁说得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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